100.報應[第3頁/共5頁]

董曉悅隔著煙霧冷冷地看著他。

譚孝純悄悄地察言觀色，看她似有動容，心中一喜，沈含蕊向來和婉又心軟，當年他為了籌措考資將她賣給李三春，她也隻是逆來順受地冷靜垂淚，即便成了鬼，也隻能任憑他擺佈。

“我……當年無權無勢，一介寒庶，毫無倚仗，即便進士落第，也隻是個從八品的小官，李三春與朝中數位高官過從，我如何同他去搶，隻好緩緩圖之……”

車中一名身著絳色錦衣的中年男人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 天涯俄然一聲驚雷，令他頃刻復甦過來。

侍從想了想道：“仆記得法藏寺就在不遠處, 莫如去那兒暫避？”

“眼看著要下雨，火線可有避雨之處？”

“實在我底子冇想和你相認，也冇想沾你譚府君的光，是你小人之心，感覺虧欠了我，不時怕我來索債，那天我去渡口給江瑤送行，你做賊心虛……”

正想得入迷，那小和尚在門口愣住腳步，回身對他行了個禮道：“施主，前頭就是佛堂了，中間小台上有香，您請自便，恕小僧不能作陪了。”

門口就在麵前，滿打滿算也就是四五步的間隔，可他走來走去，那門口卻始終在天涯之遙，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樊籬將他困在了內裡。

“畫舫……那晚你也在？！”譚孝純一臉駭怪，瞪大了眼睛道，“你為何不認我啊含蕊？”

約莫是煙霧太濃看花了眼罷，譚孝純取出汗巾擦擦臉上的汗，回身便往門口走。

帶著檀香氣味的煙霧嫋嫋升騰。

佛堂中捲菸環繞，光芒暗淡，蓮花燈收回搖擺的幽光，譚孝純昂首望瞭望那尊聞名遐邇的菩薩像，微微撇了撇嘴角。甚麼求夢占卜，他是半點也不信的，愚民無知以訛傳訛罷了。

隻要刻骨銘心的愛才氣帶來刻骨銘心的恨，沈氏對譚孝純隻剩下齒冷和淡然。

“哦，”董曉悅麵無神采隧道，“以是你娶了丞相女兒，本來是為了救我離開苦海，還真是委曲你了。”

譚孝純被她一步步逼近，眼看著退到了牆角，眼神俄然變得狠戾，冷不丁地從腰間抽出配件，出其不料地照著董曉悅刺過來。

譚孝純又怕又怒，不管不顧地跳上香台，抽出劍照著沈氏就砍，可惜砍出的傷口刹時又癒合，他氣喘籲籲地砍了半天，沈氏仍舊抱著頭衝他笑。

話還冇說完，隻聽上方傳來沈氏的笑聲，譚孝純昂首一看，隻見香台上的菩薩像不見了，被砍去頭顱的沈氏坐在蓮花座上，懷裡抱著她的頭，那頭顱衝著他眨眨眼，嘴裡還在收回陣陣笑聲。

一道閃電猛地劈開昏黑的天空，緊接著一聲炸雷，譚孝純毫無防備，心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