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四)[第4頁/共4頁]
待室中隻餘一人,她將那帛書展開,又看了遍,不由悄悄嗤笑了一聲——
“新宅落在長安城西的茂陵,至於我們……又幾時說過要回長安了?”文君眸光安靜地重新將帛書收起,放回了函中,淡淡反問。
阿誰十七歲那年席間初見,令她佩服傾慕,厥後一世恩仇,平生糾葛的男人……已然不在這世上了。
“可郎君既置好了新宅,莫非不是來信接夫人去長安的麼?府中總該有女仆人打理外務的。”桃良迷惑道。
因而,他每賦了新詩,大多時候老是先拿予她看的……闔府高低,也唯她看得懂。而她,也常常將這作了平常的一點消遣。
“夫人,是郎君自長安寄來的家書。”桃良奉上了素漆木函,神采非常歡樂——這但是自去了京都,郎君頭回予家中寄信呢。
不久以後,他終是接了文君來京都長安。不久以後,他便被拜為中郎將,持節出使西南夷。
而她,曆經了父親去世,兄妹爭產、親戚膠葛……經曆更多了些,表情也更潛靜了些,終朝便是讀書閱典,聊以度日。
“茂陵的新宅自有新人打理,倒是不必我們操心的。”她將掃了眼已置回案上的那隻素漆木函,淡聲道。
待室中終究靜了下來,那老媼悄悄獨坐了半晌以後,斂衽起家,徐行走到了室中那麵素漆檜木書架前,抬手啟開了置於北角隱避處的一封木函,捲雲紋朱繪的精美漆函中,一卷卷帛書順次整齊有序地疊放著——
那廂,兩鬢微霜的卓文君微微默了一瞬。
——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郎君之俸祿,可抵得百之其一?……”
而他先前之統統敢明目張膽地提出納妾,不過是仗著老婆對本身的情義,賭她的不捨罷了——但,當她如此斷交地開誠佈公,便明示著……他是再無依恃了。
“桃良,便將寢居案頭髹漆匣中那一卷帛書送去罷。”
“這一輩子,終是我對你不起”他自嘲似的笑了笑“阿誰時候,司馬相如從不知惜福呢……”
這,又算不算得世人眼中的一世廝守,共看白頭?
以後,他固然不肯卻還是接她到了茂陵……不得己而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二人,同床異夢,相看兩厭。
“夫人……”桃良還是心下惴惴,擔憂道“夫人您萬莫給氣著了……即便、即便那女子進了門,也不過是個妾罷了……”
——帝都長安美人如雲,多少麗色,司馬郎君已相中了一名茂陵歌伎,又何必她去礙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