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宴[第1頁/共4頁]

這頓飯吃得還算縱情，將近一個時候纔算完，太夫人一麵悄悄地撫著胸口，一麵笑道：“我也乏了，不如你們也都散了吧。”

雪蘭密切地挽著太夫人的胳膊，“蘭兒哪是打趣祖母，不過極力逗祖母一笑罷了。”

嚴鬆彆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但並未作聲，乾脆扭過甚去與太夫人閒話，聲音壓得極低，也不知說了些甚麼，隻是從夫人不時會心一笑的神采來看不過乎阿諛之詞。

三人忙笑著應了，正欲起家，卻聽得太夫人輕呼一聲，“且住。”

雪蘭報之以文雅一笑，暴露兩個淺淺的笑窩。

雪蘭忖道，這丫頭雖敏慧，到底稚嫩了些，明知祖母與父親這般實際，卻還是存了一絲幸運，覺得萬事皆有例外――而她眼中的例外大抵就是本身了。如果他日得知本相不知又該作何感觸？一麵想著，一麵以銀吊子舀了一勺銀魚烘蛋到雪華碗裡，“三妹且嚐嚐這個，鮮嫩滑爽，味道蠻特彆的。”

雪蘭微仰開端，甜甜的聲音中似有濃濃的打動，“祖母疼蘭兒之心，可見一斑。”

想必然有機遇跟在長姐的身邊，又何愁學不會這些本領？一來長姐此民氣腸不錯，又比旁人疼我，想來必會經心指導於我，二來我亦不算笨，隻要多加揣摩、考慮，即便不能學足十成――哪怕有個五成六成，也足以對付那些糟心的人或事，一念至此身上頓時鬆快起來。

嚴鬆吃了一口，由衷讚道：“比平素做的滑嫩鮮香，色彩也豔些，看上去賞心好看，嗯，彷彿還多了絲辣味，莫非新換了廚子不成？”

“蘭兒，這光彩金紅的雞丁，佐以木耳片、青筍及油酥花生米，平淡當中又不失濃豔，微酸中帶甜，最是開胃，也無妨一嘗。”

嚴鬆一時不解，看向雪蘭的眼神有一絲指責，太夫人則用心板著臉，到底忍俊不由“噗嗤”一笑，以手指著雪蘭道：“你這猴兒好不曉事，竟然打趣起祖母來了。”

……

見菜已擺好，太夫人一揚臉，表示他們全都出去候著，一時堂上針落可聞，隻剩嚴家祖孫四人。

“鬆兒言重了，戔戔一個廚子罷了，又何必掛記？”

看到雪蘭神態自如地與祖母、父親談笑打趣，心生羨慕之餘又橫生一抹苦澀。

太夫人不由笑道：“說來皆是我的不是，老胡塗了，隻顧著聊，冇想到已晌午了。”

老夫人給嚴鬆夾了一塊清蒸鱸魚，說道：“鬆兒，這是你最喜好的菜，我特地叮嚀廚子做的，你且嚐嚐。”

雪蘭訕訕地應了聲“是，”隻埋著頭，再無隻言片語。這女兒家饒是再聰明也畢竟皮薄，適時閉口，倒也不失為一種明智之舉。

“蘭兒伸謝祖母體貼。”說著便欲施禮，太夫人一擺手，慈愛道：“罷了，這禮數如果過量反倒生分了，不如隨便點，反顯得我們祖孫倆更靠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