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興亡替，苒苒驚時月（二）[第2頁/共5頁]

嘲笑著將簪釘重新插回髮髻上，我順手又摸了摸其他幾根不起眼的小小簪釘。

“你不該孤負九弟。他曾為你放棄統統。”他盯著我，沉沉說道。

篤，篤，篤……

他沉默地閉上了眼睛，喘著氣靠在枕上，腹部的傷處跟著他的沉重喘氣有鮮紅的血跡排泄。

拓跋軻眼睛一彎，那本該很都雅的笑意此時看來竟是如此可愛該死，“是他本身找死。他本可在部下庇護下逃去，恰好拖了一身病衝到陣前來，朕一箭疇昔，便成果了他。”

一下又一下，靴底敲動磚麵的聲音，像敲打在人的心上，頓挫有致，剛毅有力。

我想笑，笑不出，淚水卻已傾湧而出。

他實在真的很在乎他們曾經的手足交誼，何況拓跋軻於他另有一份亦父亦兄的哺育庇護之情。

他如許說著，幽深如海的瞳人卻映出了我有些倉促的麵龐。

“皇……皇兄？”

拓跋軻再無一絲迴應，連瞳人也映著床圍上代表著吉利快意的三羊開泰雕花圖案，再也未曾眨動一下。

我彷彿見到了蕭彥一身明光鎧甲，明黃蟠龍披風，仗馬執槍，雖是滿麵病容，鬚髮斑白，還是矗立著武將筆挺的脊背，衝向敵陣。亮銀透甲槍陪著仆人度過兵馬平生，還是煜煜生輝，忠貞不渝地陪著仆人走向最後一程。

拓跋頊望向我，滿目標苦澀，啞聲道：“皇兄，她是我的孽。我逃不了，逃不開……”

拓跋軻又咳，血沫自口中源源湧出，冷凝沉寂的瞳人垂垂分散開來，連聲音也微小下去，漸至低不成聞：“九弟……朕等著你……超出朕，把江南……三千裡國土收歸……大……魏……”

他痛快地笑出了聲：“朕想這一日已經有二十一年了！朕死之前能為先皇報仇，也算了了一樁心願，死而無憾！你……你又何必裝得如此哀痛？你目睹他囚殺你本身的養兄和親人，還能那麼快認了他，叫了他那麼久的父親，朕就不信，你對他有甚麼密意厚意！你……你看上的，不過是他能給你帶來的繁華權勢吧？”

“你這混蛋……”我尖叫一聲，便衝要上前揪打他時，拓跋頊一伸腿，壓住我的肩膀，硬生生迫得我起不了身，厲聲道：“不準無禮！”

但拓跋軻實在了得，拓跋頊給我的話激得快跳起來，他卻還是淡淡的，不露一絲羞惱，乃至懶懶地笑了笑，“哦，實在……朕也向來未曾喜好過你，不過你長得挺像朕少年時看上的一個女人。”

我摸到髮際的一根嵌寶簪釘，擰開簪頂的寶珠，暴露內裡的粉紅色藥末，說道：“記得我當時一向帶著的一枝珊瑚珠子小金簪嗎？那是初晴給我的，和這支有異曲同工之妙，內裡裝的，就是這類烈性春藥。隻要服上小小一指甲，就是你快死了，也能夠讓你雄風大振，死在女人肚子上！當然，對女人也有一樣的結果。陛下，你現在要不要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