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無情好,落花不言恨(二)[第3頁/共5頁]
左不過以色事人,不知她對勁些甚麼,也來難堪我。
如此私密的事,也成了他們兄弟間議論的笑柄麼?
我沉默嚥下模糊的鈍痛,悄悄笑道:“回陛下,踩著節拍胡亂舞上一曲,倒也是會的。可惜絕對稱不上好。豫王爺,你汲引寶墨了吧?”
北方尚武,連舞曲都要狠惡勁健很多,雖有沉宕豪雄之氣,卻免不了鄉氣俚俗;我從小在蕭寶溶身畔長大,他所編之舞,所作之詞,最重風格韻致,無不風騷含蓄,深婉雋永。我在耳濡目染之下,說不上深精韻律,對這等北魏蠻荒歌舞倒是千萬看不上眼的,此時更是懶得看上一眼,自顧啜茶品酒,由著連翹在後詳確地扣問我的愛好,為我布著菜。
臨走時,初晴猶不放心,又追出門來叮嚀我:“阿墨,千萬彆率性啊!”
拓跋軻並不睬拓跋頊的話,向我淺笑道:“既會舞,不如舞上一曲,讓大師開開眼界吧!”
或許,真的隻是我嫖了拓跋軻這個天子呢?
我曾將你當作快意郎君,可我現在,是你哥哥的人,將隻為你哥哥而舞,——即使心不甘,情不肯,隻想我的舞姿能變作致命的毒藥,讓他穿腸而死,永不超生。
可惜,我並不想憑藉這副麵貌卻爭寵後宮。
保持溫馨的隻要我,另有我劈麵的拓跋頊。
我隻想笑,痛快而殘暴地笑出聲來。即便,這類痛快,伴著從心頭厚厚盔甲下傳出的深深裂痛。
拓跋軻瞥她一眼,喝了口茶,緩緩道:“開席罷!多看看歌舞,隻怕胃口會好些。”
宮妃女眷約莫有六七人之多,此時神采各彆,有驚奇,有猜度,有妒忌,有羨慕,各種不一。
跟端木歡顏學了那麼久的兵法策畫,我早不是阿誰少不更事的蕭寶墨。被情愛傷得打動一次也就夠了,療養那麼久,也規複得差未幾了,如果再次出錯,隻能證明我已笨拙得不成救藥。
那調子甚是柔婉,依罕見著江南的神韻,倒讓我想起在翠玉軒聽簫的光陰,不由轉過臉去,多看了幾眼。
我悄悄用眼眸餘光掠過,雖不敢在拓跋軻麵前透露一絲非常,心底卻在仇恨嘲笑。
她多慮了。
沉默半晌,我柔聲答道:“可寶墨並非歌女舞姬之流,不能在筵席上獻舞。陛下如果要看,隔日我為陛下單舞吧!”
最好紮得再深一些,最好紮在他的心口處,將他生生地釘死,——信賴如果他死了,我會更痛快。如許無用的男人,不死何為?
我淺笑答道:“大家皆知我在此並無親人,若論嫡親,也隻要陛下了。姐姐,這除舊迎新的大好日子,您在謾罵誰呢?”
酒過三巡,那些聒耳的歌舞終究略停,換了笙簫細細地吹。
侍女撩開杏黃色歲寒三友雲錦簾子迎我出來時,軒中笑語一時寂靜。
一旁侍女還未及行動,拓跋軻已擰起眉,敏捷轉過身,取出斷箸,用本身的褚黃九龍袍的袖子掩住拓跋頊掌上傷處,喝命:“快去取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