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入其彀中而不自知[第3頁/共5頁]
“且邵續本王浚之將,今王浚既滅,乃可試說邵續歸正。即彼不肯從,使者來往,劉演必疑,想二人本為寇仇,被逼聚合,極易生齟齬,若能順勢間之,則厭次何足為慮啊?”
他這個侄子,初見麵時也就一純粹的愣頭青罷了,看似不堪大用,誰想在淮濱初陣以後,石虎卻俄然間跟換了小我似的,變得沉穩了起來。石勒不曉得,究竟是疆場上的血與火把這塊璞玉給研磨出來了呢,還是被裴該給教出來的……不過裴該也僅僅教了石虎三天罷了,不至於能使他如此快速地便即脫胎換骨吧?
張賓又再歎了口氣:“尚未可知……此人城府甚深,我亦為其所欺,還思在明公麾下時,彼圖謀遁去,其計環環相扣,難以察知端倪……是我不如裴文約遠矣!其人必為今後之大患,故我本日才請明公發兵伐之!”
張賓主張南下攻打青、徐,他以為劉琨並不敷慮,短時候內必不會翻越太行山進入冀州,我們該當趁此機會,先定青、徐,控禦大河高低。特彆王浚殘部邵續和劉演還在厭次,必須馬上率師討伐,不成容彼等坐大。
張披吃了一驚:“如此說來,是智謀之士也!”
張披說顛末我多方探查,已知這些密書都是從南邊通報過來的,不過——“自去歲秋後,手劄便稀。”隨即諦視張賓,那意義:您想到了嗎?這個時候點究竟產生了何事?
起首,程遐並不反對出兵攻打厭次,但他以為邵續和劉演都不過癬疥之禍罷了——“明公但遣一將,率精銳五千,便可蹉踏之,便不能速勝,亦可使彼有力東顧。
說到這裡,程遐瞥一眼張賓,毫不客氣地說道:“曹嶷守成之輩,青州未平,不敢遽渡河而西,是於我有害也。而裴該已離徐方,前赴關中,首當其銳者,為雍王而非我等。今若大肆而南,即得青、徐,無險可守,祖逖近在肘腋之間,豈能置之不睬?
張披也歎了口氣,說:“天下事,有可為有不成為。昔魏武不殺昭烈,遂有赤壁、漢中之敗,然豈獨愛其才而為昭烈所惑乎?當在麾下時,為免民氣叛離,而不敢殺也;逮其颺去,欲殺而天涯天涯,難以得計。今明公與裴文約恐亦是如此,若裴某尚在徐方,南征猶有可說,既已入關,即得青、徐,於我也無大利。程長史本日所言,不為在理……”
張披抬高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雖無人入其私室,然常有密書自外而來,唯程長史一人拆看。偶被撞見,彼乃謊稱家書——然其家眷都在襄國,哪有很多手劄外來?且如果家書,又何必避人?”
張賓又道:“常常自思,若易地而處,我與祖逖止率千卒過江,人糧兩缺,乃可於五年之間,幾近儘得司、兗、徐三州乎?且人多覺得裴文約為祖士稚之輔,而我看其人之誌,既不甘屈於明公之下,又豈能奉一老革為主?誠恐裴文約乃欲自謀天下,祖士稚不過他的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