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統三年（公元537年）－秋[第3頁/共4頁]

我甚麼都看不清了。如絕境逢生，惶然不敢信賴。

隻見他走到一處樹下，那樹下有一尊等人高男人玉像，無瑕剔透，靈氣環抱。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

一刹時，四方山，四寶，巨人，雲海，十足消逝不見。四周重又墮入一片暗中的死寂。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宇文泰不好嗎？他對你不好嗎？”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

我倉促結一根細辮髮，一刀絞下。取紅繩捆好，找了針線，倉促縫進他的衣衿內側。

我在他懷中，昏昏沉沉，垂低頭子森然地睡去。好久冇有感覺如此寧靜和放鬆。我如一團尚未成型的靈，漂泊在暗中沉寂的無邊無邊的空間裡。他的呼吸，他的氣味，他的每一個和順的愛撫，都讓我愈來愈安靜。

他柔著聲音安撫：“不要緊的。這點傷……”

內裡模糊傳來了僧侶們誦唸早課的聲音。

我抬眼看著窗外那輪明月，悄悄唱：

這傷任在那裡，都是不要緊的。但是在他的身上，就是在我的心頭。

我們驀地愣住。統統的慾望升騰到最頂端，濃煙滾滾，正成沖天之勢，卻又瞬息間煙消雲散。

我的長髮披垂，落在他的胸口肩頭，如一床玄色的薄衾。香氣籠人，迷離欲醉。

但是同愛比擬，恨算得了甚麼？哪怕最刻骨的恨，都抵不上最輕淺的愛。一念愛生，便是春拂大地，死物復甦。

大悲以後突然大喜。身材卻冇法及時反應，我一頭撲到他懷中，放聲大哭。

教會我慾望。

巴望著現在能夠拉得很長，長到平生一世，不，三生六世。長到無邊無止，超越時候的鴻溝。冇有其他。

涼的月光從窗格間灑出去，銀霧普通的光。

俄然腳下一空，竟無所憑托，我也直直掉了下去！

我陡的燃起龐大的巴望。看著他，那漂亮的麵龐俄然間那麼不逼真，快速悠遠，恍惚。

置蓮懷袖中，蓮心完整紅。

摩訶薩埵婆耶……

他寂靜很久，低頭輕吻我的額頭，喃喃唸叨：“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莫離，當時候，你恨過我嗎？”

他的身上燃起火，藍綠的火苗如從八熱天國深處衝出，一簇簇騰躥，舔舐著我，貪婪而傲慢，旁若無人。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我幫他將鎧甲和衣服換下，重新敷上藥紮了傷處，穿上灰色的僧袍。

“鐺——鐺——”

我漫無目標地走著，俄然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形偉巨人，麵孔年青俊美，頭戴寶冠，身披瓔珞，手持金剛杵。

他一手緊抱住我，大口地喘氣，渾身沁出精密的汗珠。唇在我的身材上逡巡，身下左突右撞尋覓前程。正要進入——

南無、阿唎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