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統三年(公元537年)-夏[第1頁/共4頁]
儘是赤色。
宇文泰,他用經心機,操心運營,要我看權力的旖旎風韻。他扶我站在那頂端,看腳下俯倒一片。本是一樣的血肉之軀,可權力為我披掛無堅不摧的利刃和鎧甲。統統生殺,終究在我手中。
他低頭輕吻我的額角,說:“好好睡一覺吧。”
侍衛聽了,上前扯住她又要打下去。我昂首製止,讓她持續說下去。
我的人生,也被她毀滅了。
我在夢中喚著的,又是誰的名字?
我清楚從一開端就要置她於死地。
侍衛已拔劍,將她刺穿。
他似渾身一緊。
淚流到雙眼發痛,已心力交瘁。
我冇有掙紮。這個時候,有個胸膛能夠靠著,比甚麼都好。我精疲力竭,胡亂抓靠。
又是誰在暗處冬眠,虎視眈眈?
莫失莫忘,不離不棄,是誰的班駁舊事?
他拾起地上的劍,問:“內心歡愉些冇有?”
都聲聲入耳。
“阿鄒!你同我一起死!!”
是誰如雪如霜,憑風而立?
回身取過身後的劍,咣鐺一聲扔在她麵前。
看到又如何。玉輪本身就不成靠。時圓時缺,不敷果斷。
我說:“毒殺主母已是極刑,按律當梟首張屍三日。更何況你還當眾欺侮命官命婦。想儲存點莊嚴的話,你就自裁吧。不然將你交給秋官大司寇細細鞠問,恐怕你想死也冇那麼輕易了。”
是的,她說得冇錯,我至死,都落空他了。
宇文泰一把扶住我,順勢將我攬進懷中。
四下裡一片死寂。一眾女眷皆伏身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現在的我心中非常鎮靜,乃至衝動得渾身顫抖。她每多罵一句,都是在往死路上多踏一步。當眾說出這些話來,哪怕宇文泰和我不究查,賀拔勝豈敢再把她放在家裡?
她死死看著我,手中劍已鏘然落地。她伸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衿,怨毒地看著我,神采中有一絲歡愉,悄悄說:“起碼,你到死,也再得不到獨孤信了。”
她死了又如何?甚麼都回不去了。我,獨孤公子,孩子,愛情,婚姻,誓詞……甚麼都回不去了。她死了,能換得回甚麼?
這許我一世的男人又是誰?
驀地肝火焚身,恨意翻湧,我一躍而起,大喝:“將毒殺主母的徐氏拿下!”
內心涼涼的,儘是絕望。
我苦笑一聲,悄悄說:“徐氏,我何曾想要你死?”
她竟如許恨我。她並不愛獨孤公子,她還一手毀了我的人生和愛情,她竟還要如許恨我。
不!事光臨頭,我怎能泄了意氣!
徐氏吃了兩個耳光,又愣了。
我看著她,那柔嫩的身材再也不動了。她終究死了。
可我亦是不能了。
徐氏已明智儘喪,推開那侍衛豁出去地持續痛罵:“宇文泰又是甚麼東西?!他毒殺先帝獨攬朝政!企圖篡位的佞臣賊子!不過是武川鄉間出來的一介武夫,靠著投機奪了權力!他騙得了天下百姓卻騙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