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秋[第4頁/共4頁]
我彷彿等著本身將至的大限普通,等著那最後一個月,一天一六合流走。竟是比碰到他之前更絕望。心肺都被掏空,前路又在那裡呢?
霜娘見我非常,問:“你如何了?”
?公子:魏晉南北朝時普通稱出身崇高的年青男報酬“公子”。《周書.宇文覺本紀》:時有善相者史元華見帝,退謂所親曰:“此【公子】有至貴之相,但恨其壽不敷以稱之耳。”
話一出口,已自發恥辱無地自容。
這一夜我和衣睡下,夢境裡如絲縷海藻般膠葛著的都是他的模樣。光怪陸離。
不久,霜娘排闥出去,也不說話,也不看我,直直走向床邊,一手翻開已失卻餘溫的被褥,見到那上麵幾點已經發暗的紅色,沉默半天,纔回過甚來對我說:“昨夜如何?”
竟是一張讓人冇法鄙薄、冇法生恨、冇法回絕、隻能去愛的臉!
那萬丈絕壁我已縱身跳下,不知何時纔會觸底。或者粉身碎骨,或者入他懷中,總該有個結局。
這一歇息,便是兩個月風景。
我低著頭,手足無措抓緊了床單。
到了第二個月,她來過幾次,回回都唸叨著,不知著獨孤郎君還會不會來了。
我看向他安靜如水的麵龐,那麼安然不動聲色。
人間無情的男人,最仇恨便是女子的癡心膠葛,直恨不能遠遠繞過,不得沾身。
頭一個月時,霜娘公然冇有來找過我,衣食供應也一應不缺,比其他的姊姊們還都要好些。她約莫算計著,若我能將一個軍中的人物留在枕邊床畔,對她的春熙樓來講也是大功德一樁。這亂世裡,誰不想多幾分庇護?
他不過是偶一慈悲,我卻不能自拔了。我又憑甚麼問如許的話?連床笫都未與他奉養,竟就妄圖著他的流連。他莫非不會以為我一心攀附今後難以脫身?
他的手指冰冷的。亦或是我的臉頰燒得太燙。
想到此,我薄笑一聲,問:“公子?來這裡不怕老婆在家中不悅麼?”
三個月……他買下我三個月……如果他再給多一些,是不是能夠買下一年半載?那麼比再多一些更多呢?更多更多呢?
可見她如此歡樂,我也生硬擠出一個笑來:“那便太好了。阿姊總算是熬出頭了。”
她翩然拜彆。我目瞪口呆。
他又怎會捨得用眼角稍看一個顛沛流浪,誤墮風塵的女孩。
“或許是偶合吧。”我伸手挽了挽狼藉的髮髻。昨夜和衣睡下,連髮簪都未取下,現在鬆鬆掛在頭上,蓬頭垢麵,不堪與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