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東海一癡[第1頁/共4頁]

褚裒愁暢道：“本日一彆，不知再見何期。”

庾冰瞠目結舌，烏毛麈也揮不起來了，軟在懷中。

劉濃與褚裒對視一眼，劉濃揚了揚眉，褚裒攤了攤手，各自麵呈無法，漸漸回身，身後公然站著那人，猶自提著衣袖擋太陽，眼睛至今為止，仍未儘數展開。

庾冰臉上青一陣、白一通，胸膛急劇起伏，猛地一揮烏毛麈，排開人群奪路便奔，殊不知腳下木屐卻俄然一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囫圇爬起來，身後笑聲如潮，也不敢轉頭看，繞著牆角，亂奔而去。辯其背影模樣，斯文儘喪，好似張牙舞爪。

庾冰脫口道：“然也！”

“啊……”

那人搖了點頭，扔未放袖，儘力的睜著眼，嘴裡則道：“明珠之輝，當輝於無形，無形而照心，故而，雖眼不成見，但足以明神。吾放眼皆貝，卻不見珠。”

“唉！”

“哦……”

聽得此言，褚裒細細一思，點頭道：“然也，此人言中成心，或置本末之間，如果如此，一言難儘。”轉念間似想起甚，一拍額角，笑道：“幾乎因事誤時，尚得陪瞻簀去見過陸大中正！”說著，意味深長的看著劉濃，將‘陸大中正’四字拖得又長又綿。

袁耽與褚裒儘皆點頭，袁耽道：“莫非瞻簀與此人有舊？”

褚裒略作一思，放棄心中顧忌，朗聲道：“當不負此身，彥道先行。”

這時，有一人遞完薦書倉促而出，聞聲了他們的話，大聲回道。二人側首打量，隻見來人身材高瘦，視線極重，一眼看去，僅餘一條縫。

劉濃昂首看了看日頭，笑道：“天下怪傑若鱗布，此人所言並非無物。若要再辯，恐日落亦難言是非。”

褚裒道：“瞻簀何需自晦，明珠當耀空也。”

袁耽闊步走向巨舟，劉濃接過綠蘿懷中之琴，迎著滾滾江水，鳴餞一曲《將軍令》。曲畢，抱琴而起，舟已遠，遙聞江麵傳來激越清嘯。

庾冰怒道：“我若乃汝，不知羞，不知禮，生之何意？何不撞牆而亡！”

劉濃淡然一笑：“無它，亦是聞人言及，彥道若見，且留意之。”

倆人遞完薦書，褚裒邊走邊道：“瞻簀，此番丹陽定品，雖說是南北俱同，但依褚裒度之，王、謝、袁、蕭一定會來。”說著，看了看淡然淺笑的劉濃，又道：“即便來，若不以品而論，定是瞻簀奪魁。”

那人神情驀地一愣，眨著眼睛似未回過神，很久，放下遮麵衣袖，欲拱手作揖，卻揖到一半而滯，愣愣隧道：“剛纔言蟻之寰宇，於蟻而言，石之大、廣，正若寰宇，兩位郎君，覺得然否？”

“哈哈……”

咦……

褚裒瞅了瞅劉濃，此人是誰？若言其無禮，其神態卻頗是誠心，若言其瘋傻，其言語卻又極是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