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月魂[第1頁/共4頁]
淩晨的霧靄在陳腐的“博雅”宅門樓上空飄散,淡淡的曙光映上了那兩扇暗紅色的大門。
那人一動不動,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除了他麵前的那一片地盤,除了貳心中記唸的親人,他把天下上的統統都忘了。
“莊子為甚麼要給五百年前的骷髏‘起死’?”
她覺得是那“無常”了十幾年的婆婆又重生了,或者是她的靈魂探家來了!
一陣腳步聲以後,門開了。
望著俄然返來的小姨,天星呆了,傻了,臉陰沉得像個青銅疙瘩,厚嘴唇顫抖著,眼睛裡閃著淚花。
“您……”陳淑彥一個愣怔,呆呆地看著這位和她的婆婆臉孔固然非常相像而氣質卻很不不異的白叟,驀地想起公公身後,一些人來“聲討”,說她婆婆有外洋乾係,mm還在外洋……陳淑彥內心彷彿明白了,“您是……小姨吧?”
“冇了!”天星俄然收回一聲沉悶的哭喊,抱著腦袋蹲到地上,“您想見的、不想見的,都冇了!”
西南天涯,一彎新月升起來了,虛虛的,淡淡的,朦昏黃朧,如有若無……
這少女當然不是新月,她是陳淑彥的女兒結綠,十四歲了,長得活脫脫一個新月!
“小姨,”陳淑彥深思著該如何對她說呀?隻能答非所問,指著倒座南房說,“進這屋吧,裡邊兒早不是咱的了!”
1987年8月29日夜脫稿於撫劍堂書屋
大門上還殘留著班駁的筆跡:隨珠和壁,明月清風。
陳淑彥聞聲女兒的喊聲,倉促跑出來,劈麵碰上正往裡走的梁冰玉,驚得大呼一聲:“媽吔!”
山腳下,叢林富強,綠陰沉森,累累碩果把枝頭壓彎了,將要成熟的桃子、梨、蘋果垂下來,像是要親吻那肥饒的地盤。
故園雖在,人間滄桑。這個家變得不成辨認了。梁冰玉走進倒座南房,感覺像走進了彆人的家,統統都是那麼陌生,“隻剩下倒座了?”她喃喃地說,像是發問,又像是自語。
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呈現在門裡邊,潔白的皮膚,漂亮的臉龐,黑亮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正吃驚地看著她。
她終究拍響了門鈸上的銅環,吃緊地,正像她那心跳。
她抬起手,心怦怦地跳。
“天星?天星在哪兒?新月在哪兒?”梁冰玉放下陳淑彥,孔殷地往垂華門跑去!她到家了,既然天星在,新月也必然在,這個家冇搬走,女兒在裡邊呢!
“小姨,小姨……”她顫抖著說,“我不是新月,我是天星的愛人哪!”
巍巍西山,一片蓊鬱蔥寵,像是用碧玉、用翡翠鋪成。
淡淡的月光下,幽幽的樹影旁,響起了輕柔徐緩的小提琴聲,如泣如訴,如夢如煙。琴弓親吻著琴絃,陳述著一個傳播活著界的東方、家喻戶曉的故事:《梁山伯與祝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