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女帝師五(5)[第1頁/共6頁]

綠萼笑道：“誰說的？且非論畫兒好不好，就憑女人女君侯的身份，朝中誰不搶著要？”

太皇太後笑道：“何不拔出來瞧瞧？”

我吵嘴一揚，正一正壽陽胸前的小銀鎖：“可不是麼？打小就有。”

我這纔想起，莫非是前些日子我對小蓮兒說的“何曾見過我當真惱她”激憤了玉樞，覺得我輕視她麼？“我不明白姐姐的話。”

我踏出的半隻腳又縮了返來：“姐姐還在惱我？”

我忙道：“微臣不敢在太皇太前麵前亮刃。”

太皇太後笑道：“無妨。拔出來瞧瞧。”

太皇太後笑道：“去拿來！本宮要將此劍賜給朱大人。”

綠萼撇一撇嘴：“女人真是甚麼都不忌諱。”

沈太妃不動聲色，目中卻透暴露不解之意。我非常難堪，隻得上前與沈太妃酬酢。但見她一身青綠長衫，髮髻正中戴著一枚銀絲花鈿，正中鑲著一顆鴿子卵大的上好青金石。相互見過禮，沈太妃淺笑道：“大人是來看望姐姐的麼？”

宜修道：“太皇太後又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悲傷，多日水米未進。直到天子來朝請，說已下旨令昌平郡王回京，這纔好些。總得靜養幾日，才氣起家見大人。”

未幾時，我退出後殿西廂。濟慈宮少草木，天井寬廣。初春的風半暖半寒、時柔時礪，如此迴旋半晌，吹得我眼中發酸。因不肯宮人們瞥見我發紅的眼睛，因而站在廊下揹著身子停歇半晌。忽聽屋中宜修說道：“太皇太後說對了，朱大人竟不肯嫁人。”

宜修無法，隻得從外間拿了來。太皇太後捧過劍，指尖撫過蛇皮劍鞘上精密的鱗紋，目光充滿回想和神馳：“此乃含光，是本宮的佩劍。”

太皇太後對舊事隻字不提，隻淡淡道：“這柄斷劍是本宮入宮後慣用的，後不謹慎折斷了。你拿出宮去，尋一能工巧匠鑄好，帶它去遊曆。”

未等我“居功”二字出口，太皇太後便笑道：“朱大人先彆忙著推委，聽本宮把話說完。當年你寧死也不肯為他製定措置昌平的聖旨，是以獲咎出宮。本宮曉得，若非你一時搏命禁止，他的固執性子上來，或許昌平早就不在了。過後他即使悔怨，又有何益？本宮曉得，你是個好孩子。”

我歎道：“啟稟太皇太後，微臣不想嫁人，更不肯拆散彆人母子。”

小東子見我發楞，忙喚了我一聲，舉手引我上樓。

曆星樓下的宮人們排得筆挺，數行連綿向南，直到西一門外。世人低眉垂首不發一言，燈火與星光齊齊屏息。二樓寢室的窗上，映出一道恍惚挺直的身影。不知怎的，俄然想起六年前，我在樓下呆望窗上溫馨冰冷的身影，屈膝長哭。

太皇太後淺笑道：“朱大人封侯開府，享無上榮寵，主一府一邑，繁華安逸，自是賽過在宮裡。但是身為女子，總得嫁人。”說著與宜修相視一眼，笑意愈發慈和，“好孩子，不若就由本宮為你指一名好郎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