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鄉音無改[第2頁/共10頁]

荊信本是心機深沉之人，聞言也不由勃然大怒，荊長卿在楚州遇險，幸虧有人暗中相救，纔將荊長卿一家送回嘉興，荊信若非留在故鄉奉養祖父，也必定遭此災害。那相送之人涓滴不露聲色，來去無蹤，但是想來也曉得能夠在淮東戰亂之際救出荊長卿的，必不是平常之人。這件事情荊氏本來不肯張揚，想不到卻被朝中秉政之人嚴令究查，將荊長卿下獄問罪，乃至已經下了斬首文書。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傳來雍軍攻破定海的動靜，就是嘉興官府有再大的膽量，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將荊長卿斬立決，反而將文書藏起，讓荊長卿取保出獄，這件事情固然彆人不知，但是嘉興各大世家都是曉得的。此事既是荊氏隱蔽，也是荊信心中忌諱，這矮胖青年一說出口，也感覺本身講錯，但是看到荊信陰沉的麵龐，又感覺本身說得冇錯，暴露桀驁之色。

我悄悄一歎，畢竟是要回到閒事上來，仇怨和家屬存亡比擬，孰重孰輕，母舅心中也是明白的，更何況我們畢竟是嫡親，昂首淺笑道：“母舅何出此言，哲此次不過是趁著我軍攻占嘉興的良機前來祭拜孃親罷了，至於軍務上的事情，我卻不便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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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落日的餘暉垂垂暗淡，老者復甦過來，淡然道：“你此次前來，籌辦如何對待嘉興世族，又籌辦如何對待荊氏？”

老者歎道：“故鄉難離，隻是我也曉得冇有挑選，長卿經此一事，已經心灰意冷，壓服他已是不難。”

看到碑上的父親墨寶，心中本來生出的戾氣垂垂消逝，耳邊傳來蒼勁的足音，由遠及近，小順子走出梅林，未幾時轉回道：“是荊氏故鄉主前來，被呼延統領阻住，公子是否要見他？”我略一躊躇，道：“請母舅出去吧。”

時近午後，這裡的沉寂被人聲驚碎，一個披著青色大氅，頭戴信陽鬥笠的男人正緩緩向梅林走來，在他身後，一個容顏如雪的青衣少年迤邐而行，兩人擺佈身後，則是一些黑衣軍士緊緊保護。梅林以外，更是早有一些黑衣大氅的軍士將梅林團團圍住，林外青草已被培植得七零八落，那男人見狀眉頭輕皺，不由光榮為免打攪亡者安寧，事前下了不準這些軍人進入梅林的諭令。

我望著夢中模糊彷彿的梅林，記起當日拜彆母親墳塋的景象，不由淚灑黃土，在墓前拜倒，頓首膝前，淚水無聲的滑落，若非孃親亡故，父親怎會和母舅生出嫌隙，是以分開故園，流浪江南，若不是旅途勞累，父親怎會舊病複發，又怎會因為憐惜孃親之死而心傷難愈，乃至於留下我此人海孤雉。父親心碎而死，我飄零半生，都是因為孃親亡故，想及此處，怎不令我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