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斬斷[第2頁/共4頁]
景辭迷惑,“我來時也是如許走過來呀…………”
白幡飛舞,身邊一個誠懇婆子畏畏縮縮在門前催促,喚一聲“女人”停了好久才憋出後一句,“得進宮了…………”
她這是在磨難中修成了佛,染著血的法場上笑談存亡,“二夫人說的不錯,我本不是景家人,我是永嘉公主長女,卻不是定國公府六女人,隻因……你們不配!”再喚一聲“老夫人,你說如果太爺爺瞧見了是不是得氣得從土裡爬出來?定國公府百年基業,現在卻要靠賣兒賣女求輕易偷生,比下九流的伶人娼*婦都不如。一個個白日裡道貌岸然大談忠孝,轉過身來扒灰的扒灰養小子的養小子,比脂粉衚衕船妓暗娼更下作。”
景辭安然,笑容更加光輝,將老夫人的沉默、孫氏的惶恐襯得闃然暗淡,“笑我本身,也笑天下好笑之人。娘娘菩薩心腸,自不會與將死之人多做計算。”再看孫氏,“二夫人記得抬開端,好生看著,記著我這張臉,免得半夜夢迴分不清來索命的是我,還是青岩。”
皇後身邊的女官上前一步答,“回娘娘,太子殿下領一隊東宮禁衛一早便去南山行獵了。”
景辭悄悄感慨,“鳳卿,我隻要你了…………”
馬伕揚鞭,呼喊一聲,車軲轤顛簸起來,景辭靠在車壁上儘管看著他笑,直到看得他耳根發紅左顧右盼,俄然直靠近了在他眼角淚痣上親上一口便逃開,陸焉轉過臉來問,“你做甚麼?”
滿屋長幼一個個從位置上爬起來跪倒,喊著惶恐惶恐,衝犯衝犯,隻留景辭,一身白衣直挺矗立在殿中,嘴角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對著言有所指的皇後。她心頭已不剩多少愛恨,隻想親眼看著,看他們一個個能扮演出多少醜惡嘴臉,昧著知己倒置吵嘴指鹿為馬。
景辭仰起一張花貓兒似的臉,抽抽泣噎問他,“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傻…………明曉得…………明曉得是如許還是不斷念…………我該死…………”
但是飄然成仙的謫仙,卻在她呈現時落進了萬丈塵凡,伸開雙臂淺笑著擁抱她,鎖住她未算飽滿的身材,親吻著被北風吹冷的耳廓,捏著一把世上最好聽的箜篌在她耳邊發聲,又沉,又美,讓人冇法順從,他說:“小滿,我們回家。”
如同對她最後的憐憫,這一夜她始終守在景彥身邊,冇有痛感也冇有眼淚,懵懂中想起小時候,想起與景彥打打鬨鬨玩玩樂樂的年事,他走後,影象中剩下的彷彿隻要歡愉,他的笑容他的體貼,一幅一幅如同昨日畫卷,耐久彌新。
“天家有天家的端方,老百姓有老百姓的端方,你既不肯守天下端方,本宮便隻好成全你,也安了定國公府上高低下數百口人的心。”招一招手,便有人自兩側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景辭,皇後道,“趁天氣尚早,送這位女人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