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第2頁/共4頁]

楚先生麵沉似水，言辭鋒利，幾次有“豎子”“蠢如豬狗”等詞彙呈現，一時候未有擱筆之意。

可一想又覺蹊蹺。

再次瞥了眼那紅色香囊，蘇玨想，不管如何，厥後也自有一段不為人知之事吧。

蘇玨猶自深思，本覺得睡著了的先生卻夢話出聲，神情惶恐無措。蘇玨聽不清內容，卻模糊於月光下窺見那人頭上一層薄汗。

蘇玨看得心驚。

又說蒙恬愚不成赦，鼠目寸光。江山易手奸佞之輩，蒙恬坐擁三十萬雄師，竟然不反！竟任由趙高賜死公子扶蘇，後又以忠義為由他殺。坐以待斃，不辨忠奸，臨危而不能斷，一手斷送了大秦江山。

蘇玨靠近了，藉著月色旁觀，竟是一隻香囊，紅底纏著金線，上繡雙鶴，做工精美。但是那用來製作香囊的料子看上去有些陳腐，想必已有些年初。

於扶蘇，對上不能儘忠，於將士，對下不能儘責，恰好卻又以忠義之姿捉弄先人，實乃大秦之罪人。

楚先生言簡意賅，粗心便是蒙恬浪得浮名，死不足辜。

長年貼身佩帶，必是先生極其看重之物。可這填了香料的香囊清楚是出自女兒家之手的東西，又如何會……

智者有為，庸者自縛，心若無異，萬法一如。

日落月升，又到了掌燈時分。

當年父親一門心秘密他埋頭苦讀，考取功名。但是課業古板有趣，他當時又年青，便總生出些貪玩的心機。常日裡趁著父親不重視，就會偷偷買些坊間戲文，彆史傳奇來讀。

先生翻頁極慢，明顯讀得用心。書中很多字句都被人用筆勾畫出來，乃至有的空缺處還留有幾句考語。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便如萬尺修建，瞬息間歸於碎瓦，殘岩斷壁，暮氣沉沉。

可……如何會在楚羿這裡？！

現在重見，還是叫人唏噓不已。

蘇玨敢怒不敢言，可又戒不掉這小小癖好。

唉，好笑本身竟當了真，對著全村男人臆想了一天，當真是要無地自容。

封皮老舊，冊頁泛黃，這書……看來是有些年初了。不過翻開內頁卻冇有摺痕磨損，看得出是被人細心保管著的。

急喘一陣，楚先生看向窗旁，垂垂靜下心神，倒是再未重新睡下。

楚先生天然不知身邊站了隻正自省的鬼，課業籌辦結束，他便獨自起家，從書架上取了本書來。

蘇玨微怔，尚不知先生何出此言，便見楚先生筆下生風，洋洋灑灑揮就一篇高文。

蘇玨冥思苦想一陣，終是記起些原委來。

是惡夢嗎？

——秦將軍蒙恬，懦夫壯哉，擁兵三十餘萬，其勢足以叛，然知死而守義，無罪見誅，守死不二，忠賢之士，感天動地，千古歎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