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四 終曲《離彆》(七)[第1頁/共4頁]
拓跋孤肝火中燒,“你可知你在與誰說話?你是要將我青龍教逼入絕境!你我二十年友情,尚比不上一個認得不到兩年的夏君黎?”
自這很多教眾重圍當中驀地突入洞中,除了身法步法必定極好,明顯更不是青龍教的仇敵。如許的人――本日其間,也隻得淩厲一個。
洞外雪勢已微,天氣已暗,可積雪還是將整條山道映得紅彤彤的,傍晚好像淩晨。他披頭披髮,血氣濃厚,抑壓的黑氣仍然覆蓋在身周,似惡鬼驀地現身,乃至於世人都嚇了一跳。他很快掃了一眼。單疾泉冇有來,就連向琉昱、許山都冇有露麵,想是因了顧笑夢之故,擔憂適得其反;顧如飛亦冇有呈現,不知是否自知此番仇深,也有了兩分害怕?
忽洞外冷風吹入――“啪”的一聲,有人先本身接下了那一掌。
這煞風看似微弱,實在冇有太大威脅,以拓跋孤的修為本來自是涓滴不必在乎。可他還是愈戰愈驚,隻因――這股氣味之起落轉旋間隻令他感覺與本身比武的還是朱雀。他目光不竭落在夏琰懷裡那具軀體。那黑沉的麵上七竅猶見殘血,那軟垂的身骨毫無半分活力――顧笑夢說得冇錯,朱雀應是――真的死了。
“都聽清楚!”淩厲遁藏拓跋孤來掌,退後半步,雖擰著眉,聲音卻一如當年在洪福樓上那般明朗:“本日我將這劍借給夏君黎,誰敢動他,就是與我淩厲過不去!”就連這句話,都與當年並無二致。
夏琰固住肩上朱雀的屍身,一步步向山下走。朱雀最後留下的氣味仍然繚繞在身周,深暗而懾人。膽怯的已然讓開了道,偶有上來冒死的,便當真拚去了命。垂垂地,已鮮有人敢攖他鋒芒。即使其間大多是拓跋孤的親信,可氣勢心力高低之分實非攢幾分勇氣、得幾分激策便能超越,便如當年的夏琰在許家祠堂裡第一次感遭到朱雀那般強大的壓迫之息――在這份氣勢麵前,修為稍弱者多連動一動都困難,遑論抬起兵刃衝上分個勝負。
“你快走……”顧笑夢並不看他,隻握緊雙拳,用低低的、肯定他能聞聲的聲音道,“不要孤負了他……”
他愈發心驚,心念一轉,勁力一沉,雙掌齊出。公然夏琰不肯放落朱雀,單手難禦,不得不側身讓開。與拓跋孤差未幾同時出去的顧笑夢此時忍不住踏上前去。“教主!”她趁著一分空地橫臂便攔,“朱雀纔是你的大仇家,他已經死了――你就放過君黎吧!”
陌生的氣味擁堵在他胸腔,哀痛咽不落,從喉中漏出不成形的嗚嘶。可又要嘶很多大聲才氣掩得住內心的陷落?這石室裡和暖似夢,而他的天下已永久少去了一塊。
他在一瞬的駭怪過後立時出掌。不管剛纔產生了甚麼――不管夏琰抱起的這個身材是死是活――他都再不能賜與他任何喘氣之機。他已接受夠了讓他們從穀中深處一向逃到這裡――逃到了青龍穀外。若再不能留下兩人屍身在此,他有何臉孔再稱甚麼“第一妙手”,青龍教更有何臉孔在這江南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