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後記:時間開始了[第1頁/共4頁]
但是做起來卻實在很難。因為所謂“二十四史”,根基上是“帝王家譜”。小人物的故事,上哪兒找去?究竟上,本卷提到的阿誰“愛民賊”南蒯,便已經是能夠找到的最小的小人物了。作為季孫氏大夫的家臣,他底子就冇資格樹碑立傳。能留下姓名已是萬幸,那裡還能希冀到處可見?
把周公或周人看作中漢文明的耶穌基督或穆罕默德,不算創見。學界的支流定見,也大抵如此。題目在於,為甚麼不是夏,不是商,而是周?[3]
直覺奉告我,是周人。
與專業的汗青學家分歧,我更喜好揣摩“為甚麼”。除了本性以外,也多少受好朋友鄧曉芒的影響。曉芒是超一流的哲學家。20世紀80年代初,我和他一起做中西美學比較,便會商過中西文明的本質辨彆。也就在當時,曉芒便提出中國文明的內核是“群體認識”,西方文明的內核是“個彆認識”,兩種文明也各有兩隻翅膀,即文明心機的互補佈局。內核的說法是鄧曉芒的創新,互補佈局則遭到徐複觀、李澤厚和高爾泰等先生的開導,思惟泉源更要追溯到尼采。
就說“以德治國”。
比如汗青學。
這可得拿出鐵證來。
我眼睛一亮:靈感來了!
結論很快就有了。甲骨文有德,但詞義是“獲得”,也表示“落空”。《古筆墨詁林》中,冇有殷商期間金文的德。金文的第一個“德”字,見於何尊。何尊是西周青銅器,並且是成王期間的作品,記錄了周公修建成周(洛陽)的史實,叫“宅茲中國”。這也是“中國”一詞的最早筆墨記錄。
我又問:何尊上的“德”,是目前發明最早的金文“德”字嗎?
我再問:這個“德”,是“品德的德”嗎?
與邏輯相分歧的汗青,是“真汗青”。遵循實在邏輯來闡述實在汗青,就叫“思辨說史”。如許一種撰述,哪怕筆墨的表述再文學,骨子裡也是哲學的。明顯,這需求史觀,需求史識,需求史膽,乃至需求直覺和靈感。
金文的“德”與甲骨文的“德”,有一個較著的辨彆,就是甲骨文由“彳”和“目”構成,金文則多出一個“心”。《古筆墨詁林》支出“德”字甲骨文共二十個,都冇有“心”。金文中,不表示“品德”(比如用作人名)的,也冇有“心”。字形,與甲骨文更是如出一轍。
2.開導
體例是先查殷商期間的甲骨文和金文中,有冇有“德”字。如果有,再看其含義是不是“品德的德”。
在人文學科(文史哲)當中,汗青學,特彆是考古學,能夠最靠近於天然科學。持之有故,言之有據,能夠說是根基要求。以是,學汗青的,特彆是學當代史和天下史的,要比像我如許學文學的靠譜,也比普通學哲學的靠譜。冇有證據的話他們不會說,以論帶史更是史家大忌。先入為主,主觀臆斷,結論在前,在史學界都是違背職業品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