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彆[第1頁/共3頁]

她的聲音微顫，一字一句倒是擲地有聲。漫天的火光，將她的身影拉得斜長，如宮牆般巍峨聳峙。

“娘……歌兒會記得的。”子歌想用袖子拭去那抹刺目標血跡，倒是越擦越多。

當二人終究趕到街上時，樂坊已被烈焰重重包裹，隻能模糊辯出那雕欄玉棟，紅磚綠瓦。猩紅的火舌舔舐著牌匾上四個漂亮的柳體，“東風十裡”。四周街坊和巡城保護雖已提沙帶水來救，但畢竟還是杯水車薪。

楊家有女初長成，名貫京都人皆識。

隻是現在一朝夢破，平生所知之事劇變，更兼嫡親天人相隔，讓子歌一時難以接管。

“楊氏皆因方氏……楊氏血仇，皆因方氏……”

倚門回顧青梅嗅，蹴罷鞦韆纖纖手。

子歌忙不迭地點頭，帶著他拐上樂坊邊的巷子，那邊有扇側門，直通後院。隻是此時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火海。

穆離軒簡練地解釋道，子歌站於他身側，感受有一陣無形的風自兩旁灌出，酷寒砭骨。他默唸著一些不著名的筆墨，另一隻手悄悄搭在子歌肩上，引著她上前。

陽春樹下繪飛花，炎夏江邊踏歌行，立秋中庭拜月舞，寒冬梅前湧泉劍。

“曾……”

顧不得細問封印一事，子歌以左手執馬鞭，毫不躊躇地揮起、落下。胯下坐騎吃痛，奔馳而去。

“五年之期，中秋降女。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子歌正心急如焚，握著韁繩的右手腕卻傳來一陣狠惡的灼痛，讓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渾身發顫。她低頭望向抽動的右手，卻發明，那塊胎記在夜色中泛著詭譎的紅光。

“娘……娘！”

家仇啟事、兒時影象、啟真讖言……她這一月以來知悉的事情太多，卻又都如霧裡看花，捉摸不清。

一朝家亡情緣斷，誤入塵凡一十年。

林宛雖非她的生母，卻給了她整整十年無憂的童年光陰。她將一身才藝教給子歌，更傳她為人處世之道、安身立命之本。她不曉得本身疇昔在京中是何模樣，但在東風十裡中，她明白了甚麼是悠然安閒。家人安在，三兩好友，一技傍身，夫複何求？

“娘……！”

此時想來，到處皆讓子歌迷惑。

一個鋒利的女聲高聳響起。趙姨娘攜幾名姐姐，風塵仆仆地趕來。一貫安閒平靜的她，眼裡竟有了驚懼之色。

“娘在你幼時……為你加了一道影象封印，怕以你當年脾氣，會做出傻事。”林宛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說道，“娘一去，封印便破了。你若想安此平生，便……可挑選棄了那段影象。”

“這是林徒弟在你身上加的封印，此時已靠近破裂。”穆離軒輕聲說道，“恐怕林徒弟她……力量已微。”

她悄悄吐出一口氣，仿若感喟，倒是最後一句死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