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鴻[第1頁/共4頁]
“北國有才子,輕巧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
火……
“幾經疆場變朝堂,現在另有多少人能記得那些前塵舊事呢……”
很少聽她唱曲,子歌一向覺得是她的音色不佳。冇有想到,這曲中的跌宕起伏,經她略帶沙啞的嗓音唱出,平增了幾分情韻。
水袖翻動,她翩然點動著足尖,如鴻雁在空中遨遊。
一曲唱罷,娘卻悄悄歎了口氣,將樂譜徑直地翻了疇昔。姐姐們見她麵色愁悶,都冇再出聲。子歌想起昨夜娘寫的字,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時,筆鋒裡早已失了力度,變得荏弱而哀怨。剋日舊疾複發,恐怕也是愁思過量而至。
“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子歌冷靜掩了門,回身拜彆。
“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如果曉珠明又定,一發展對水精盤。”
“娘。”
“姨娘,你若直言那是趙公子,想必她也不會同意去的。”她冷冷地說道。
這組詞所述情事幽密,借了玄門的名頭做幌子,吟詠的倒是後代情事。子歌愛詩,一貫喜好義山富麗而含蓄的氣勢,但對這一闕,她卻始終難以參透,乾脆在門廊邊坐下,等待著孃的講授。
西街?那離樂坊不過幾幢樓之隔,難怪四周聲音如此喧鬨。子歌回身回後院,想找娘問清楚此事。謝邈緊跟在身側,為她擋開惶恐的行人。
紅裳神采慘白,倔強地抿著雙唇,“紅裳寧肯老死樂坊,也不委身無情之人。”
趙姨娘見被戳穿了苦衷,有些羞惱:“人要識得汲引,百兩贖身,伶人變媵妾,是如何修來的福分!”
“林徒弟,我送你回屋吧。”
出乎料想的是,屋裡並冇有孃的身影,她的刺繡悄悄地倚在床沿,繡的是鳧水鴛鴦,但另一隻隻勾了身子,還未著色。大麾也落在了床上。
“姐姐多年恩典,宛兒無覺得報,願能保楊家血脈不竭,姐姐泉下有知,當能走好。”
這日陽光恰好,院裡的石榴花將要開儘,子歌跟著幾個姐姐到院裡清算落花。路過主配房的時候,正巧碰到娘帶著幾個歌女在練聲。娘拿著紅板,不緊不慢地敲打著節拍,李義山的詩被唱得空靈而婉約。
子歌瞥了身邊的謝邈一眼,卻見他銜著一抹不明意味的淺笑,看著她。就像小時候,每當謝伯伯跟娘獨處時被玩鬨的他們撞見,子歌總會玩皮地拉謝邈在一旁屏息偷看,隻是他們所言之事,子歌常常不明白。
子歌雖心下瞭然,麵上卻不露聲色:“我娘邇來身材有恙,子歌本日想去給她開幾服藥,姨娘請另尋彆人吧。”
“紅裳的驚鴻舞開牌,你為她譜了曲,乾脆也為她吹笛吧。”
卻見此中一個小廝抬起手,指了指子歌的方向,又望向二樓正中的配房。趙姨娘皺了皺眉,彷彿是禁不住他手中沉甸甸的銀兩引誘,她扒開人群,扶風擺柳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