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鴻[第3頁/共4頁]
很少聽她唱曲,子歌一向覺得是她的音色不佳。冇有想到,這曲中的跌宕起伏,經她略帶沙啞的嗓音唱出,平增了幾分情韻。
子歌的腦海中俄然閃過一個畫麵:巍巍宮牆前,火海滔天,有人尖叫,有人馳驅相告,她站在孃的身後,驚駭地看著淚流滿麵的娘端方地向著宮牆磕了三個頭。
趙姨娘見被戳穿了苦衷,有些羞惱:“人要識得汲引,百兩贖身,伶人變媵妾,是如何修來的福分!”
子歌喃喃道,麵露驚奇之色,人潮澎湃,謝邈卻逆流而行,來到她麵前。
娘回眸望向他,眼裡瑩瑩有淚光。
“紅裳的驚鴻舞開牌,你為她譜了曲,乾脆也為她吹笛吧。”
謝伯伯輕聲答道。允是他的字。
本日,子歌固然滿腹迷惑,但見娘如此倦怠,她便不肯再問。
“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如果曉珠明又定,一發展對水精盤。”
本日,紅裳彷彿是誌在頭彩。她身著碧綠舞衣,裙裾曳地,傲視生姿。長鬢如雲衣似霧,錦茵羅薦承輕步。子歌拿著一支白玉笛,站在簾幕後不動聲色地窺望著。
“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如果曉珠明又定,一發展對水精盤。”
吵雜的人群跟著她的登台而垂垂溫馨下來。她站在台中心,微側著臉,半是倨傲,半是冷酷地傲視著眾生。
趙姨娘冷哼一聲,正要發怒,門口一隊奔馳而過的官兵轉移了她的重視力,為首的幾小我大聲呼喊著甚麼,引得不安的客人紛繁起家離席。子歌跟著人流向外走去,發明街上的集市早已滿地狼籍,不遠處模糊能瞥見幾道黑煙,順著風向西分散。
一曲唱罷,娘卻悄悄歎了口氣,將樂譜徑直地翻了疇昔。姐姐們見她麵色愁悶,都冇再出聲。子歌想起昨夜娘寫的字,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時,筆鋒裡早已失了力度,變得荏弱而哀怨。剋日舊疾複發,恐怕也是愁思過量而至。
她的舞步跟著曲調漸入佳境,台下一眾看客如癡如醉,有人竟把杯中殘酒儘數灑在了衣服上。子歌強忍笑意,將一曲吹完。紅裳謝幕時,合座喝采聲蓋過了街上吵雜的叫喚,她彷彿一時還冇從角色中抽離出來,神采還是淡淡的,趙姨娘卻已忍不住喜上眉梢。不出半晌,就有三四個小廝過來與姨娘私語,想必是在扣問紅裳的行情。
卻見此中一個小廝抬起手,指了指子歌的方向,又望向二樓正中的配房。趙姨娘皺了皺眉,彷彿是禁不住他手中沉甸甸的銀兩引誘,她扒開人群,扶風擺柳地走來。
這組詞所述情事幽密,借了玄門的名頭做幌子,吟詠的倒是後代情事。子歌愛詩,一貫喜好義山富麗而含蓄的氣勢,但對這一闕,她卻始終難以參透,乾脆在門廊邊坐下,等待著孃的講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