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周生[第1頁/共5頁]
按下這邊不提,且說那廂朝中之事,內閣中現在雖隻剩下傅潛和趙詠寧兩個,但這二人俱是能獨當一麵的人物,一名謹慎慎重,一名結壯渾厚,又有五部尚書從旁幫手幫手,倒也將前朝諸事措置得井井有條,了了朱時泱等人的後顧之憂。
陳闈笑而不答,隻伸手指了指天上。
陳闈一向笑笑地看著,韓芾對上他清澈的目光,終是感覺有些窘,便又拿出了言官那副刻薄高慢的模樣來,冷下臉道:“陳大人不必過謙,你的品級遠在我之上,何必以大人相稱。”
韓芾心中雖也獵奇,但想想本身現在的情狀,見與不見卻又有甚麼彆離,便逐步心灰意冷起來,連那一點微末的獵奇,也儘數埋冇在了此中,懶懶揮手道:“不見。就說我身上不好,打發他走便是。”說著,在躺椅上翻過了身去。
韓芾聞言有些驚奇,本來自範哲甫倒後,他家門前就一向冷落蕭瑟,朝中同僚皆忌諱他曾與範哲甫乾係,鮮少上門拜訪,府中月餘不見來客也是常事,現在有人乍然來訪,反倒讓人感覺奇特。
陳闈道:“範大人乃前朝遺老,社稷肱股,前後幫手過先帝和當今聖上,雖則並非全忘我心,但也兢兢業業,夙夜勞累,憂心國事,匡扶朝政,是以保得大明江山繁華昌隆。如此儘忠之臣,冇有功績也有苦勞,誰知暮年卻不得好報,被個陸文遠趁虛而入,生生害死在了獄中,而後又夥同嚴庸對爾等舊部大肆殘害,鬨得朝堂上血雨腥風,國政不安……”
範哲甫身後,其部下餘黨倒的倒,散的散,偏這韓芾是個極忠心的,因著與範哲甫同年中第的友情,將他幼孤無依的侄孫收在膝下,更不時揣摩著如何東山複興。
那老仆站在他身後囁嚅了半晌,口中含混地承諾著,卻並不解纜。耽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開口道:“但是老爺,來人是翰林院的陳闈陳大人,您前兩次就冇有見他,如果此番再拖著,恐怕……”
韓芾猶疑道:“那又如何?”
一番話帶足了長輩的謙恭與得體。韓芾卻並不輕信他這一套說辭,仍舊帶了言官的刻薄詰問道:“這朝中比我有才氣的官員多如牛毛,陳大人何故就恰好傾慕於我?我可傳聞翰林院中的新科進士們都在忙著拜訪內閣傅大人和趙大人,五部尚書的門檻也都快被踏破了,怎偏你有這份閒心來我這裡三顧茅廬?”
陳闈淡淡笑道:“我說的這小我,可比範大人短長多了。”
韓芾饒是閱人無數也未曾見過如此出眾的人物,一時不由看得呆了,怔忡間想起那句“翩翩周生,如日在東。香膚柔澤,菡萏芙蓉。”,更是連呼吸都不覺滯了一滯。
韓芾本覺得渾噩度日便能將此淡忘,誰知現在回想起來卻仍舊曆曆在目,更比當日還多了幾分悲愴,壓抑已久的肝火便被重新挑了起來,垂垂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