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2頁/共7頁]

屋裡又傳出了咣咣咣咣的聲音，彷彿是王夫人在宣泄怨氣。

粗使丫環叉著腰，凶惡地瞪著王夫人：“太太，您這是又犯病了？”

內裡的粗使丫環聞聲吼聲，又皺皺眉頭，往院子的另一邊挪了挪，抱怨道：“又在怨天怨地了。皇宮又不是府裡的院子，容得一個婦人揉圓搓扁麼？”可惜冇有人聽到她的話。

李紈看看那位粗使丫環，又看看王夫人，道：“娘，寶釵出去了。”

粗使丫環道：“奴婢被賣出去之前，便已經傳聞過，府裡的太太有失心瘋，需得找個力量大的丫環來照顧她。可誰都冇說過，這二太太每日怨天怨地的，將一件事兒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每天恨不得唸叨上三百回，這是小我都受不了啊。二奶奶不在院裡，奴婢又是個灑掃院子的，比不得抱琴等幾位女人。除了請大奶奶到跟前瞧瞧，哪兒另有甚麼體例？”

李紈拂去肩膀上的一片碎紙屑，又有點不安地喚了一聲娘。

她朝院子內裡看了看，見賈蘭仍然在讀書習字，放下心來，道：“我隨你去瞧瞧罷。二太太故意疾，你平素也該多照看著些，莫衝要撞了二太太。”一麵說，一麵跟著粗使丫環往隔壁走。

自從抱琴等四個宮女，從宮裡放歸以後，便盤算了主張跟著二太太，說是要替大女人在老爺夫人跟前儘孝。當家的老爺倒是冇說甚麼，二太太則是一副丟了魂兒的模樣，每天都在尖叫道：“我要進宮，進宮裡去！惠妃，德妃，要不是德妃當初壞了元春的事兒，如何會落到明天這個境地！”

王夫人高低垂起手欲打。

粗使丫環將掃帚往地上一放，嗆聲道：“你們當初將我買回府裡，可從未提過府裡的甚麼端方。另有甚麼一等丫環、二等丫環，我向來都冇有聽過。太太，你瞧好了，我不是你們府裡的家生子，你們府裡也冇有甚麼家生子。想拿管事媳婦兒壓我，還早著呢。”

薛寶釵不放心米鋪的帳房，便趁著天兒陰沉，到鋪子裡查了查賬，直到晌午後才返來。

吼到厥後，連嗓子都沙啞了。

王夫人又恨恨隧道：“瞧瞧，瞧瞧，你們幾個。”她指著她們三個，一個一個地數疇昔，“現在家也分了，大觀園也空了，隔壁的寧國府，也跟我們榮國府一樣，數著銀錁子過日子。媳婦兒當作丫環用，丫環當作小廝來用，主子不像主子，奴婢不像奴婢，連端方都冇有了。現在要餵我吃藥，在這內心，還不曉得如何編排我呢，嗬。”

隨後又小聲嘀咕道：“自個兒惹了事，還拿二奶奶撒氣，算個甚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