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3頁/共7頁]

“我都曉得了。”王夫人的神采有點猙獰，指著李紈，又指著那位粗使丫環，厲聲道，“你們誰都不奉告我，但我都曉得了。她現在是皇後，高高在上的皇後，對麼？你們一個都不奉告我！要不是明天早晨，我聞聲隔壁的寶玉和寶釵說話，現在還被矇在鼓裏呢。你們一個都不奉告我。”

抱琴捂著鼻子，連連咳嗽了兩聲，應道：“二太太的藥快熬好了。”

那位丫環在院子裡掃了一會兒地，又聽到內裡傳來咣咣咣咣的聲音，似是在摔東西，嘁了一聲，一邊掃地一邊道：“又在怨天怨地了，這日子，也不知甚麼時候纔是個頭。”掃著掃著，見到抱琴捂著臉頰，怔怔地望著遠方入迷，便走到抱琴跟前，問道：“這位姐姐，你這是如何了？”

李紈跟著扇了會兒火，歎道：“二太太又在胡言亂語了。這瘋病，也不知甚麼時候才氣好。”

抱琴在中間看不下去，想要過來勸勸，卻被那丫環瞪了一眼：“這位姐姐，您就彆添亂了。”

“那些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的，安排好了的！”王夫人尖叫道，“元春臨終前，親身將十餘年前的事兒捅到宗人府，宜妃、榮妃雙雙削落為嬪，事情已經做了一半。接著再聯絡惠妃，將皇貴妃拉上馬，反咬惠妃一口，事情便能做得潔淨利落，半點陳跡都不留。可現在呢，現在呢！”

“你們、你們。”王夫人彷彿被噎到了，喘著氣，恨恨地說道，“你們不但一個都不奉告我，並且還好端端地在府裡，甚麼事兒都不做，啊？寶釵呢？讓寶釵來見我，這當口兒，總該再給她一個經驗，讓她好好地長長記性。皇後？皇後又如何，即便是做了皇後，也該守守我們家的端方。”

不一會兒，李紈、薛寶釵、抱琴三個，都從王夫人屋裡出來了。李紈回院子裡陪賈蘭讀書，薛寶釵歸去預備明天的晚餐，抱琴則呆呆地站在樹底下，不曉得在想些甚麼。

又傳聞，這座府第的前麵曾經有一塊匾額，但現在卻被摘下來了。

李紈方纔也想過來勸，但聽到粗使丫環的話，卻止住了腳步。

粗使丫環撇撇嘴，道：“得，又犯了瘋病了。”

抱琴又在一旁勸道：“太太，不喝藥，病是好不了的。”

她見到是薛寶釵，便丟下掃帚，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端著那碗藥，走到王夫人屋裡。王夫人屋裡已經亂成一團，李紈和抱琴兩個一左一右地拉著王夫人，免得她跑到內裡去。王夫人一麵喊著“你們幾個放我出去”，一麵掙紮著要往內裡衝。

“唉，娘。”李紈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將王夫人給攔了下來，又給那位粗使丫環使了個眼色。粗使丫環忿忿地撿起掃帚，到院子內裡掃地去了。等那位丫環走遠以後，李紈纔給王夫人拍拍胸口，順了順氣，勸道：“娘，您彆活力。現在我們府裡式微至此，再冇有甚麼一等、二等、三等的丫環了。家生子們遣的遣，逃的逃，除了抱琴幾個以外，再冇有旁人了。”